【原生之罪|池陆】你是我最好的新年礼物
绝对HE！高举池陆大旗！
原本应像无数个夜晚那样沉沉似水的夜色，在此刻仿佛迫不及待要将一整年的闷声不响都打破，无数烟花争先恐后地窜上天空，“砰”地一声炸开，将漆黑点染成五色。
陆离轻轻靠在办公室里的靠椅上，一双毫无波澜的秀目紧紧注视着那些稍纵即逝的烟花，一朵落下就再去看另一朵，直到片刻后整个天空都沉寂下来，略显失落的双眸才暗暗低下。
一年了。
十二个月，三百六十五天，两万一千九百个小时，一百三十一万四千分钟，七千八百八十四万秒，足以让那个被逼到绝境却又无畏绝境的人石沉大海。
身居副局的陆离无时无刻不在动用身边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去捕获哪怕一丁点有关的消息，可一年下来，最有价值的却只有被人目睹的池震在地铁站一掠而过的身影。
安眠药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的失眠症也更加严重了一些，所幸还有那个救命的昂贵酒壶，是陆离拥有的与池震最亲密的物件——它曾被安放在池震的心口处，像堵密不透风坚不可摧的保护墙。
壶身那一面上被子弹穿透过的痕迹，就像此刻这样被陆离多年握枪而带茧的手指摩挲过很多次，似乎它还带着池震的体温，依然温热着。
“我等你啊。”陆离喃喃道，完全相同的
字眼只不过比当年多了些虚无缥缈的意味，像梦境呓语。
突然，办公室的大门被猛然推开，幻想中那个吊儿郎当的身影被门口冒冒失失的人所覆盖，陆离揉揉眼，原来是鸡蛋仔。
“师哥，能走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些值班的都凑小电视前面等着看春晚呢，要不你也一起来吧？”
“我……”
拒绝的词语在嘴边被咽了下去，陆离将酒壶放进抽屉里锁好，点点头，“我这就来。”
除夕值班没法回家的小警察们有的挤在一个角落守着电视，有的三五成群捧着手机开黑，平常整整齐齐摆着各种文件资料的办公桌，此刻堆满了各色各样的零食瓜果，更有不知是谁拿了两个红彤彤的灯笼来，为这个冷色调的办公厅增添了些年味。
陆离被簇拥在人群当中，刚坐下来手里就被塞了一捧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包装得花花绿绿的水果糖。
陆离剥了一颗青苹果味道的放进嘴里，淡淡的水果味在口腔里蔓延开，灌进喉咙里，涌向身体里，却挤不进心脏里。
他听见鸡蛋仔说楼下他最爱吃的那家鸡蛋灌饼关门回家过年了，悲号着明天早饭没着没落。
他听见温妙玲抱怨自己躲得过除夕躲不过初一，家里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明天还等着她回去见面呢。
而他自己呢，过了这个除夕，就要回去陪妈妈和一诺，他们会在一起包最爱吃的猪肉白菜馅饺子，一起去新开的游乐园玩，一起挤在沙发上看春晚重播，就像从前无数个正常生活那样，完全不需要外人的介入，正常得仿佛他从来没有认识过其他人。
记得去年，他曾憧憬过新年要怎样过，他想除夕那天就回家，带着池震一起。
妈妈很喜欢池震，那道曾与池震无缘的油焖大虾，会被她亲手夹进池震的碗里，然后他会假装嗔怪妈妈偏心，几番调侃，哄堂大笑。
一诺也会很喜欢这个给她细心挑选过玩具的池震叔叔，她会和爸爸与池震叔叔一起在游乐园，一手拉一个，求叔叔再多给她买几个冰淇淋，池震当然满口答应，然后陆离就会追着他满街大打出手。
……
周围的同事在吵吵嚷嚷些什么，陆离再也听不清楚了，他起身回办公室的时候只有鸡蛋仔注意到。
“师哥，”鸡蛋仔叫住他，“饺子马上出锅了，吃点儿再走吧。”
陆离的脚步依旧，只是摆摆手，示意不用管自己。
重新坐在办公椅上，陆离发现窗外炸上天空的烟花更加汹涌了，“砰砰”的爆炸声完全没有停过，充斥着耳膜。
许多人突然排着队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瘫在他怀里淌着血的吴文萱，在他面前刹那间失去生命的楚刀，躺在太平间毫无生气的张局……最后是池震，属于他的画面定格的时间最长，而且逐渐放大，清晰到每一个毛孔都展现在眼前。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为什么……”
“啊！”
陆离惊呼一声从梦中抽离，额头上滚落的汗珠一直淌到下颌，他随手扯下桌上的抽纸将汗抹去，随即听到新年零点的钟声“咚”地一声敲响，从窗外遥远的地方一直传到房间里。
钟声刹止的那刻，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鸡蛋仔，你们吃吧，我真的不用。”
“陆离，你真的不要吗？”
听到回话，陆离猛地抬起头，因动作过于用力而闪到的脖颈上的痛感他毫无察觉，眼前是幻觉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池震确确实实出现在了，触手可及，倚着门框，像从前那样勾着嘴角对他笑，笑得玩世不恭，笑得荡漾心神。
“你……是幻觉吗？”静默许久，陆离才小声开口，问出后，才觉得这个问题很荒谬。
池震闻言，笑意更加深了一些，张开双臂调笑道：“陆警官过来感受一下？”
陆离站起身，却安静地待在原地，仿佛看不懂池震的示意，时间过得慢极了，好像他在这段时间里认真地回忆了他幻想过的无数个与池震见面的场景，然后与此时进行对比。
池震见他出神，便拎着手里的保温桶走过来放在桌上，轻轻转动盖子打开，霎时暖烘烘的热气涌出来升到空中，模糊了陆离的眼睛。
“尝尝？我亲手包的饺子，”池震边取出筷子边说，“你也知道我笨手笨脚的，前几年一个人待惯了，随便拆袋速冻饺子下锅煮煮就权当过完年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池震将筷子放进陆离手里，“我刚学的手艺，最初包的那几个简直惨不忍睹，不是馅儿漏了就是皮破了，后来慢慢练了好久才熟练的，还没来得及问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就都包了一些，你看呐，最下面是韭菜鸡蛋的，上面是牛肉芹菜和猪肉白菜的，最上面是虾仁的，虾特别新鲜……”
“啪”一声，陆离将筷子狠狠拍在桌面上，挥起右拳冲池震的左脸招呼过去，一拳揍得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池震将口腔里翻滚的血腥味通通咽下去，抹抹嘴角的血，“看来真是饿急了，喏，这力气比当年揍我的时候轻多了，要不吃完再慢慢跟我算账？”
“诶，怎么哭了？我这挨揍的还没事儿呢，你一个副局长在这儿揍人揍哭了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哈哈，尤其是那个鸡蛋仔，他最大嘴巴，他……”
突然扑上来的陆离将池震后面的话都堵住，结结实实的拥抱将两人贴到最近，这一年所有所有的情绪都不言而喻，两人心照不宣地都沉默着，将这个拥抱加深。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我能摸到他，他比以前瘦了一点，穿着去年那件我最喜欢的外套，他一定是急匆匆赶过来的，他的手好冷，他好像又添了几道伤疤，我能感觉到，我能感觉到……
这个拥抱长到鸡蛋仔他们在玻璃窗外偷看了好久之后才停止，陆离尴尬地低着头，许是因发现偷看者之后臊的，嘴里老半天才语无伦次地嘟哝出几个字：“饺……饺子凉了。”
“重新给你做。”池震揉揉陆离眼角的泪痕，顺便瞪了一眼在门外叽叽喳喳起哄的众人。
“不行不行，我现在必须要尝一个，有纪念意义的。”
“好像有点咸了，有待进步，回头让我妈指导指导你。”
“那个，吃完饺子咱们再好好算算账。”
池震忙不迭地接连点头。
而此时的鸡蛋仔在感慨：果然狗粮是一年从头吃到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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